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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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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音?已經回國了嗎?怎麽換了手機號?”

誰來告訴我,眼前這位渾身散發著親和信息的知性大美女是誰,怎麽又是認識的人?

我稍稍偏了下頭,在沒人註意地地方翻了個白眼,我說這位夏音同學,認識的人還真不少,這位大姐姐,不是又是哪位王子的姐姐吧?讓我想想,網王裏有姐姐的王子,嗯,忍足,向日岳人,長太郎……

“夏音?夏音??”

“我說你走那麽快幹嗎,又不認識路……請問您是?”

緊隨而來的晴美還沒靠近便又沖我喋喋不休,我無語地看她一眼,她才註意到我面前的人,似乎是考慮本人的失憶情況,所以便開口幫我詢問。

“啊,你是夏音的同學吧。你好,我是不二由美子,是她的,朋友哦。”

“你好,我是森川晴美,是夏音的朋友。抱歉,那個,夏音在中國出了車禍,所以失憶了。”

“誒?!”

不二由美子看向我的眼中難顯的驚訝與關心,卻又帶著些,欣慰?!

“夏音,夏音,夏音?你怎麽了,臉色不大好呢,是想起點什麽了嗎?”

拜托晴美,不要再晃了,再這樣晃下去,沒病都給你晃出有病了……

我兩眼一閉,只是心中默念,這是個夢,這不過是個夢。睡一覺就好了,睡吧,睡吧。於是我,真的就那麽暈過去了。。。

不二由美子,嗎?

不二周助。

不二哥哥。

為什麽,想要躲的人,永遠都沒有辦法躲過呢?

睜開眼的瞬間,突然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大片大片的海藍,這是,信紙的海洋。沒錯,這些都是我這一年多來寫給不二的信,我獨一無二的不二哥哥。

很可笑是嗎?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收到,卻還是一封一封地寫著,直到大一開始,終於停筆了。我曾固執地認為我是愛著他的,不是喜歡,而是愛,卻始終沒有想通到底是否只是因為他是一個虛幻的人物,因為虛幻而完美,所以我才喜歡。可是已經機會再想下去了。我已經放下了,也和一位同樣不懂得愛情為何物的學長走在一起,說是戀愛,可我想,我們誰也不喜歡對方。

可為什麽,就在我放下,開始遺忘的同時,卻獨獨來到了這裏,而面前的這個人,又是誰呢。

『你是誰?』

他這樣開口輕聲詢問,明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可又為什麽感覺他那遙遠,聲音虛無縹緲,卻又那樣清晰地傳達。

是最熟悉地中文,他問,你是誰。

『蘇然呵,我是蘇然。』

我淡淡地微笑。真好呢,這是我第一次夢到他吧?淺栗色發,輕顫地睫毛,不在微笑,卻是真正冰藍色的眸子,正視著我,輕聲喚,『蘇然?』

明明的疑問,卻帶著釋然與歡喜。

我伸手撫上他的面,光潔細膩,他似乎一驚,卻又恢覆了微笑地模樣,不語。我的笑容漸漸陳寂,輕聲自語,卻又像是說給面前的少年聽。

『明明已經決定忘記了啊,明明已經忘記了。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呢?

我的,不二哥哥。』

想就讓我這麽睡去,在這個惟一有不二的夢裏,沈沈睡去,不再醒來。

『晚安,小音。』

他剛才說的是,小音,還是蘇然?他眼裏,看到的是我,還是別人?閉上眼睛,意識漸漸遠去的同時,我還有些不甘心地詢問,卻仍舊,睡去。

有多久沒有流淚了呢?聽說有淚痣的人會有流不盡的眼淚,我現在流淚是為誰呢。

沒什麽,我只是想家了,只是想家了而已。

醒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那麽多張焦急地面孔,我認識嗎。他們都迫切地叫著個陌生地名字。

夏音。

那是誰。

我是誰。

你們又是誰。

我只是想做回自己的生活,為什麽,就是這麽困難的事情呢。為什麽就是在夢裏,還是被當做別人的替身呢。

你說,我到底是誰。幸村夏音,綾崎夏音,蘇然,我到底是誰呢。

“丫頭,你醒了?”

銀發少年,我認識他嗎,眼裏滿滿地關心,明明該是有著最張揚,最桀驁不馴的表情的,卻獨獨不該是這樣一臉的心痛又是驚喜。

“小音。”

宛如天人的面容,溫柔地語調,輕輕伸手撫上我的發,像是對待最寶貴的珍寶一樣,怕傷到我半分。我該是你珍愛的人吧,那麽為什麽不喚我本來的名字,又為什麽,一定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卻又看不到你面前這個身體裏真正的靈魂呢。

是不是無論在那裏,像我這樣的人都不會被任何人愛上,永遠,只是個替身呢。

『蘇然。』

輕啟唇齒,最熟悉地漢語,最熟悉地語調,面前站著那個,最最熟悉地人。只是簡單地兩個漢字,卻好像咒語一般,身上的咒縛似乎一下便如潮水般褪去。冰藍色的眸子,表情簡單柔和,只是淡淡地笑著,不二周助,那個我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少年,在我面前淡淡地說,蘇然。不是幸村夏音,而是,蘇然。

如果這是個夢,那註定是我今生最美卻也最痛的一個夢,請允許我任性一點,任性地再靠你近一點,近一點點便好,然後允許我輕聲喚一聲,

『不二哥哥。』

固執地伸出手去,卻又僵在了半空,不敢向前一點,所謂鏡花水月,只要輕輕觸碰,便會輕易消散了吧。那麽是否能允許我就這樣保持著這十厘米地距離,再好好端詳這個我愛過的少年,然後安靜地醒來,忘卻一切,從此再無執念。

淺栗色的頭發,面白如雪,眼,鼻,唇,到下鄂,一切一切,明明都是那樣的熟悉,卻多了真實,少了距離。他,正在看著我呢。

『我在這裏。』

細長的手指覆上我僵在半空的手,他慢慢走近,真實地觸感卻讓我瞬間,不知所措。

『無論你是誰,我,不二周助,在這裏。』

似乎覺察出我的遲疑以及疑惑,他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安靜地微笑,帶著讓人心靜下來的魔力,然後輕輕開口:

『不是夢。』

而我只是那樣呆呆地看著他,不置一詞。周圍無論是幸村,仁王,還是小海帶他們一群人的疑惑我已無暇顧忌,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如月光般優雅地少年。

原來尋尋覓覓了那麽久,她等的不過那樣一句話。

『無論你是誰,我,不二周助,在這裏。』

只此一句便夠,不枉我兩世為人,轉過那樣多陌生的街角。原來只是為了這個人,雲淡風清地笑著,冰藍色的眸子也只有我癡傻的表情。

兩兩相望,默默無言。

喜極而泣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

『蘇然?』

幸村看起來學過些中文,大概聽懂了我們的對話,表情嚴肅了起來,試探地開口。而一旁的柳生,仁王幾人也緊皺著眉頭,看著我們倆人,竟不知道究竟該從何問起。

“抱歉我累了,你們,都請先出去吧。”

我輕合雙目,安靜地躺了下去,不再理睬。然後便聽他們都沈默地退了出去,又輕聲掩了門。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卻還是讓我聽見了這樣的話。

“不二桑,我們談一下吧。”

是幸村,還是狐貍?

我已經管不了太多了,只想這樣睡去,既然已經見到那個人,那麽心中的執念是否可以放下,然後再次醒來,躺在家中柔軟的床上,嘴角掛著往常的嘲笑,開始為這個美好的夢而再次動筆寫下個纏綿悱側的同人愛情故事然後去晉江再騙騙讀者?努力,騙騙自己……

不管如何,這個夢,該醒了,該醒了…………吧?

日本東京。

是日,天朗氣清。

“歡迎光迎‘1/2’~”

又是美好的一天~

還沒等蘇然好好伸個懶腰,已經迎來了踏著晨光來的第一位客人,是個靦腆的小男生,大大閃亮的眼睛,白嫩的肌膚,看得她好想掐啊~~~~

他怯生生地開口,“我想給朋友挑生日禮物,請問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呵呵,是女朋友?”

“不是!”男孩子飛快地否認,羞紅了臉,又趕緊接上一句,“現在還不是。”

“那她現在多大,皮膚如何,愛好是什麽,有什麽喜歡的東西以及顏色嗎?”

蘇然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那小孩,笑語盈盈,“告訴姐姐,鐵定幫你把她拿下!”

這裏是“1/2”,一家白天出售各式工藝品,晚上又兼作咖啡廳的,呃,商店(?)。總之就是,那天蘇然她從幸村家,華麗麗地跳窗出逃了。。。

然後再隨便坐了輛不知道是去哪兒的地鐵,下車後亂逛逛,不覺間已是燈紅酒綠,霓虹燈下的笙歌四起,而她就那樣莫名其妙地進了那家叫做“1/2”的店,再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這家店的惟一跑堂(……)。

好吧,雖然沒有工錢,但老板對她還是不錯的,而本店惟一的老板便是那位之前被蘇然認為有精神方面疾病的瘋女人,幸村夏音小姐的琵琶老師——林子儀小姐是也。

平日都是一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樣子,只有可憐的她每天扭著她可憐的小腰,陪著笑臉給一堆堆形形□的人出什麽鬼建議,沒事的時候便看看書,彈彈琴。林子儀還算夠意思,買了把很好的琵琶給她,雖然沒再做什麽指導,倒是留下一堆堆曲譜便又消失了,不過她倒也樂得清閑。

起碼她什麽也沒有問,起碼林子儀收留了她,起碼她什麽也不說便自願幫她保密,起碼此刻她還一個人堅定地活著。

如此,甚好。

夏音回日本的時候,她去了。

她還是很喜歡那個很是刻苦又獨立的孩子的,所以對她的車禍,她真的很抱歉,所以對於幸村夫婦的責怪她不加任何解釋地接受,所以她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只是在醫院偶爾偷偷地看看她。所以她利用自己的名人身份咨詢了世界知名醫生,也只是得知只能靜觀其變,她便等待。

最後看著她帶著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表情和一旁笑奤如花的少年踏上飛機,林子儀只是想著沒事還是要去日本再看看她,看看她第一個學生。

還記得那個晴天裏短暫的陣雨,她只是一如往常地坐在店裏彈琴,掛了“本店歇業”的牌子。心情突然煩躁起來,一首她最喜歡的《春江花月夜》竟是不自覺機械地快速彈奏了起來,而正是此時有人推門而入,張口便是一句中文:

『林老師,我無路可去了,您要不要收留我。』

明明該是疑問卻楞生被她說成了肯定,一副很是欠扁的樣子,她卻說得理所應當。不等自己說好,她還持續著推門的樣子,半個身子仍舊停在門外,雨水已然打濕了全身,順著披散的長發啪啪地在地上打出幾朵水花。

炎熱的夏夜卻還是因為下雨的關系而有了些許陰冷,蘇然嘴唇隱隱發紫,卻還是倔強地不肯進來,只是靜靜地盯著她,剎那間心情平覆,林子儀抓起旁邊的毛巾扔給她,『好吧,我領養你了,小狗狗。』

她接過毛巾撇撇嘴,『多謝,這狗窩,還挺華麗。』

『重新介紹,我是蘇然,請多指教。』

『反正你腦袋也不清楚,那我也再介紹一次好了。我是林子儀』,她咳了兩聲,『那個,一日為師,……』

『知道啦,終生為母是吧~那,媽~』

『你這死小孩,本小姐還沒那麽老!』

蘇然無奈地聳聳肩,『林小姐。』

回憶結束,既然回不去原來的世界,那麽現在這樣,也算是,幸福了……吧?

『呀,怎麽又胡思亂想了,搞衛生,搞衛生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著空無一人的店面自語了一聲,便繼續努力和手中的抹布奮鬥了起來。

十二月的日本,天高雲淡,卻帶著揮之不去的嚴寒。

不覺間,白駒過隙,三個月的光陰就此度過,家中,一切可好?

爸,媽,你們是否為女兒的離去傷透了心,瞬間華發生?

直到此時才發現,原來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沒心沒肺,原來她,終歸還是會想念的。

還有記憶中那些為著夢想奮鬥的少年,應該也一如平常地向著目標一步步努力著吧。她不過是一介匆匆過客,又怎奢望他們目光的停留。幸村夏音,也不過是被收養了不到一年的孩子,沒有在他們的心中留下太多的印象,這樣,及早逃開便好。

也許某天醒來便突然回去了,然後發現只是恍然夢一場。所以也不要留下太多足跡吧。

也許她該和林子儀說說,過段時間去中國,找家學校好好讀下去,然後等待回去的時機,或者就那樣平庸度過一生,安心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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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總也沒有遇到什麽喜歡的男生。

愛,那是個多麽遙不可及的詞匯。又是多麽,恐怖。

如果註定要為了另一個人失去理智,飛蛾投火,那我寧願永遠只做一個冷眼的旁觀者。一個人的世界的王,孤獨卻也是最清醒。

沒有什麽是永恒,更沒有什麽所謂的天長地久,海誓山盟。我不信,不想信,不願信,不屑信,不敢信。

所以這便是喜歡你的原因了吧。遙不可及,永不可能相見,所以只看到了所有的美好,只剩下了無盡的想象。於是,我便是和這些信紙戀愛了呵。

抱歉今天又抽風了。

晚安,不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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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們大概是不會相信的。”

不二嘴角翹起個好看的弧度,卻又帶著些難言的苦澀,頭一偏柔順的發絲便低下遮住了新月似的雙眼。

“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見到夏音便覺得她很像一直拿中文寫信給我的女孩子。一個我從沒有見到,也不認識的奇怪的女孩子。”

從一開始對不二周助說要談談起,幸村周身的氣壓便已經是很低,卻還是掛著平常的笑容,帶著攝人的氣勢,讓人忍不住敬畏。而一旁的仁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對萬事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周圍一幹人等皆是嚴肅了起來,就連平日迷糊的丸井和吵鬧的切原也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緊盯著不二,安靜地聽著,像是怕錯過了一個音節。

“每天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門口的信箱裏,沒有郵戳,只有‘日本東京青春學園初中部三年6組不二周助’,內容總是中文,像是日記一般記錄著她生活的點點滴滴,最後一句永遠是相似的,‘晚安,不二哥哥’。”

少年往日清澈的嗓音低沈了起來,面色未變,溫潤帶笑,只是帶了些淡淡的歡喜,像是想起了什麽甜蜜的回憶一般,卻又明顯有著些許別的情緒,悵然若失。

“她的一切都是謎。是怎麽樣認識我的,是如何把信送過來的,為什麽明明是大學一年級卻還是在信中稱呼我‘不二哥哥’。”

“大學一年級?”

幸村抓住了關鍵字,皺眉發問。

不二輕輕點頭,“是的,似乎是中國一所大學,正在讀大學一年級。”

“那和丫頭又有什麽關系?”

不二看向仁王,仍舊笑著,卻又是迷惘無奈,“我說過了,自從和夏音見面第一次便覺得她很像那個寫信的女孩子,無論她的說話方式,還是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總是給我感覺那樣熟悉,像是認識了許久。”

“只是如此便判定她是那個寫信的女孩子?”

柳生推推眼鏡,終於不再沈默。太多的疑點,從夏音突然想去中國,又在那裏出了車禍失憶以後把發生的一切,滿是疑點。

“小音是會中文,之前還在幫不二的姐姐做翻譯工作。”幸村再次開口,其實他和父母一樣,都知道小音之前生活的辛苦,也知道她只想靠自己不願讓他們知道,還知道她偷偷在樂器店打工來換學費學琵琶,只是他們都默默地關註著她,以為自己好好照顧著她。卻沒想到。

“會不會是……”

柳生開口,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再看看周圍人的神色,似乎都是一臉了然。於是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什麽?柳生學長,你在說什麽?!”

“對啊,柳生你們在說什麽?”

切原和丸井明顯還在狀態外,不知道大家為什麽突然就沈默了下來,表情很是奇怪。

“人格分裂。”

還是柳生繼續說了下去。

房間依舊沈默,沈默得過頭,然後聽力超常的他們便聽到撲通一聲,等沖進夏音房間的時候,窗戶大敞,而人,已然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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